端终于有一个“脑袋”挤出来,顺势带着其他部分加速蠕动,盘折出锋,类人轮廓很快变得清晰,只是“脑袋”上混沌一片,也终究没有再做更细致的分化。
至此,那一簇从地面上挖出来的“碎渣”,变成了一个在基建模块预留隧道中轻快奔跑的“小泥人”
陶显医官从头看到尾,凭借着自身见识,心里头转过了至少七八种可能,但并不能确定是哪一种,也不确定罗南拿出来是想做什么。
换做以前,她早就开口问了。可现在嘛,尊重主官,尊重技术人员,所以她仍然闭口旁观。
然后她就看到,罗南半蹲在原地,就地取材,将那些碎渣,纯以手动,挤出了一个又一个“泥丸子”。后面这些“泥丸子”已经不再经历那些复杂的变化,落地就变成了与前面那个相类似的“小泥人”。
再后来,罗南似乎觉得这种方式又抓又捏的,还是太复杂,干脆一拳头砸进去,扩大了地面上的缺口,也使得这块区域变成了一滩“泥涂”。那些混沌面目的“小泥人”就争先恐后地从“泥涂”中爬出来,跟上前面蹦蹦跳跳的前辈,沿着预留隧道,向前狂奔。
虽然方向大致是对的,可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,还是显得过于活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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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着跑着,便开始绕个圈儿、翻个筋斗,有的还想着玩几轮飞纵,结果跳得太高,差点再把自己给摔碎掉。
陶显医官看着这幕情形,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才比较合适。
等到“泥涂”里的原材料用得差不多了,罗南终于站起身来。
陶显医官觉得,她大概可以开口了,于是就问:“所以这究竟是要怎样?”
“做一些测试和侦查。”
罗南扭头,依稀看到陶显医官的表情,也大致醒悟过来——这种表情他自“出道”以来,见得太多了。
于是,他想了想,又多做了一些解释:“前沿阵地出了这么大的意外,就算写报告,也要有理有据才行;另外,旅部要咱们准备‘不动阵’,我并没有指挥‘不动阵’的经验,正好趁这个机会过来测验一下,有备无患嘛。”
陶显医官看那些满地乱跑的小泥人,一时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,怔了大约半息时间才道:“所以这个也是幻想学派的手段?不过我记得上通真课的时候,有老师做过演示,但那个是在安全区——像你这个,确定没有违规操作吗?”
“当然没有。你看,根本没有任何警告。”罗南把自家的消息后台投影给陶显看,非常坦荡自信。
“所以,又是一种‘新范式’?”
“是‘准范式’,而且并不新。”
罗南自从被乐佐士官长点出错误之后,一直非常注重精准表达,不惜多费唇舌:“起码在孽劫世之前就已经有了。属于幻想学派的基础技法,嗯,就是拟人化的‘活化流’方案,基本也是用来演示的,具体的实战模式,还需要后续再针对性植入。”
近几个千年以来,含光星系这边对“幻想学派”实在是太陌生了,除了勾业尉官等极少数人还在研究传承,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一个历史概念而已。
所以,陶显医官仍然是问了白问,听了白听。
她抿了下嘴唇,断绝了对基本法理的小小好奇,开始询问更现实的东西:“你用这个就可以实验‘不动阵’?我记得,阵列构形变化还是很复杂的,‘三端一轴’的要求也不相同。”
“所以还需要再植入嘛。”说话间,罗南拿出了过来之前就准备好的切分仪,晃动外面的金属圆筒,笑道,“希望还够用。”
话是这么说,但罗南并没有立刻使用,而是示意陶显医官和他一起,跟着那些蹦蹦跳跳的“小泥人”,往隧道前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