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介绍的责任,他口舌灵便,这样一处难民营似的所在,竟然也能给说出个道道儿:
“鹰头场这里,是因西边河滩北端回勾,形似鹰头而得名。这几年水位一直涨,河滩 萎缩,‘老鹰头’已经给冲断了,罗先生你们来时,应该就是从鹰脖子的位置穿过来。
“再过几年,除了咱们所在的这处高地,东边,也就是咱们上来的那条路,可能也要给冲断,河道截弯取直,鹰头场就要变成鹰头洲。
“事实上,‘截弯取直’已经发生过一次。就咱们上来的路,几十年前就当过一回河道。后来泥石流冲下来,给堵死了,又淤了几年,干脆草草修成了路。咱们车上来的时候,有没有觉得地面挺软的?”
罗南微微点头,环目四顾,似乎还真有点儿兴趣。
弗里斯有当年的记忆在,对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:“荒野十日的新手村都比这儿强。也许可以借鉴一下,更有生活。”
邓纯解释两句:“毕竟是荒野区域,有时候百峰君打个喷嚏,难免会摇晃一番。还是简单些,万一起了变故,舍了坛坛罐罐,拔脚就走,先顾性命再说。”
弗里斯信口道:“以前当聚居点的时候,坛坛罐罐更多,也不见这么乱。”
邓纯只当没听见,又继续补充:“湖城这边,黑汛也很折腾人的。
“大江有三汛,春汛夏汛秋汛,绵延半年之久,其间随时可以爆发‘黑汛’。正所谓大江有水小河满,大江有汛小河灾。别看眼前这些山溪支流,这边淤那边堵,稍大一点儿的船通行都吃力,真到黑汛期的时候,一个个都是祸害。”
“黑讯?”罗南看向文慧兰。
后者适时解释:“湖城临大江之险,一旦进入汛期,水患频发,更有畸变种躁动发难,在洪水中逐队成群,密匝匝黑压压,从上游沿江而下,几使江水墨染,是谓‘黑汛’。”
“哦,与‘奔潮’、‘流血季’是一个意思。”
“是这样。”
邓纯继续补充:“湖城主汛期是6-8月,如今还在汛期里面,这条河下游已经有堰塞湖了吧。今年百峰君保佑,雨量一般,上游‘流血季’也短,便是有黑汛,应该也还好。”
弗里斯看赵汐等人过来,本不待再说,听邓纯又说“百峰君”,便是呲牙一乐:“百峰君勉强算在湖城下游,它可不管上游的事儿。
“话说一晃十多年了,上河的岸防工程竣工了没有?你们守不住上河,东边平原上几千年膏腴之地,眼瞅着全成了沼泽。不能因为有了种植大厦,就全搞什么畸变种生态湿地啊。我就奇怪了,有大金三角那边受力不够,还要把东边平原那边搞烂,湖城这么喜欢腹背受敌嘛……话说‘膏腴之地’这个词肯定没用错,我就是在湖城学的。”
刚凑过来的赵汐只有干笑。
邓纯就笑:“中校先生对湖城很熟悉嘛。”
文慧兰适时介绍:“弗里斯中校曾在湖城服役。”
“野战军,防区在这儿。”弗里斯不冷不热,撇开干系。
“那应该是83年移防。”邓纯信口说了句,没有说出番号,但显然已经知道是哪只部队。
这下弗里斯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:“你那时候才几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