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慧兰被当面调侃,倒也不恼,笑问:“怎么说?”
“我觉得吧,导游不能只介绍自然景色,人文故事也要讲;现在的情况要讲,以前的历史也要讲。”
弗里斯身子靠在沙发背上,意态闲适,如果不是那套作战服,猛一看倒还像个享受人生的大老板。
从他这个角度,仰起头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右岸高地上的情景。他举起手,比划了一个照相的手势,将那片错落建筑纳入“镜头”。
做完这些,他才又对文慧兰咧嘴笑:“文女士别在意啊,我纯粹是吹毛求疵。主要是81年,还是82年,我在湖城当兵的时候,经常到这儿来。一晃十五年过去了,有些当年的建筑,现在竟然还在,心生感慨……哎呀,物是人非,欲语泪先流啊!”
弗里斯说着又回头看赵汐:“这个成语没用错吧?”
赵汐干笑点头,心中则大致明白,为什么自家老大,突然夹枪带棒了。
这就是当年一处游民聚居点的遗址吧。
80年代初,便能够在大山深处有这样一处颇具规模的聚居点,由此推之,更外围区域恐怕更是遍地开花。只有那样,才能允许弗里斯这般胆粗气壮之辈,三五成群,便能横穿大金三角。
可如今,那样情形已不复见。
至于为何,大家……起码是对事态了解比较通透的人们心中,是有杆秤的。
弗里斯与文慧兰并无瓜葛,可追忆当年,再观当下,对她,也是对她后面的高文福等败坏大好局面之人,焉能没有怨言?
又偷偷往对面看了眼:呃,可能也是对大BOSS疑似中了“美人计”的表现,有所不满。
毕竟,他视网膜上的文字投影还在呢,那是不久前弗里斯与他聊天解闷时的吐槽:
“这姐们儿年龄足够当他妈了!”
“大人物的流言,也不全是空穴来风。”
“话说这个成语……我有点儿把握不住。”
赵汐只发了个“捂脸笑哭”的经典表情,实在是他也把握不住:无论是成语,还是流言。
说实在的,赵汐对自家老大是既佩服又羡慕。这位长期以来有意无意经营出来的“疏阔直率”人设,某些场合是真的方便:
有些话别人不敢说,他敢说;
有些事别人不能做,他能做。
当然,有些事情别人可以缓一手,他却必须冲向前,顶得住。要不是这样,他一个大头兵出身的军官,凭什么在上官眼前装傻充愣,不虑被秋后算账呢?
唔,这次被孟荼大校派过来当“保卫”,算不算给穿小鞋?
赵汐有些走神,环形沙发这边,由弗里斯发起的对话,却还在继续。
“鹰头场值得一去。很多待运输的物产,只有在这儿能看到。等上了船,可能就直接在上面粗加工了,进入流通市场后更是面目全非。”
文慧兰大约并不想延续此前的主题,多少有些答非所问,又借着浮筒船在河湾飘移转向的机会,重申路线:
“前面不过五六百米,就是百丈岩,再有两公里水路,便可穿过水坝废墟……再往上游走,不会再有这样的补给点。罗先生可要在这里稍歇,吃顿午饭?”
“行程很紧吧?要不要节外生枝?”赵汐倒还记得此前龙七说过的“罗南日程表”,但他可不敢当面说,只与弗里斯面对面文字交流。
他也想借此搞清楚弗里斯的行事分寸,是不是今天摽着劲儿与文慧兰过不去了。
弗里斯没有给出明确回应,倒是给他使个眼色,让他看另一边的刘峰明。
然而不等赵汐听话转过脸去,浮筒船上份量最重的那位开了口:“停一下也没什么。‘百峰君’这么大个,除了用眼看,也